从开普敦到马拉喀什： 非洲艺术市场的火热与焦灼 本报记者 许望 综合报道 导读 在非洲经济快速增长的背景下，拍卖行、艺博会、画廊、藏家一齐推高当地艺术市场。但重要艺术展览和博物馆的缺失，以及藏家群体和交易制度不够成熟，都是非洲艺术生态完善过程中必须面对的挑战。 2月下旬，两场非洲艺术博览会分别在开普敦和马拉喀什举办。随着政治和安全局势趋稳，非洲经济重现加速增长的势头。在当代艺术方面，非洲市场也在逐步增长和成型。 目前，从非洲本地藏家群体培育、本地画廊对新兴艺术家的发掘和扶持，以及国际画廊的参与等多个角度来说，南非有较为成熟的当代艺术市场体系。而在北非，马拉喀什更靠近西方的艺术收藏市场，也与法语文化圈更加亲近。新生的艺博会正在这里开辟更广阔的市场。 但与此同时，非洲当代艺术市场的发展也面临重重阻碍。从艺术社群支持、藏家群体规模、交易方式等多个角度评估，非洲当代艺术生态仍有许多方面有待发展和完善。 开普敦市场火热 2月15日-17日，第七届Investec艺博会在南非开普敦开幕。南非拥有非洲最为成熟的艺术市场，在本地艺术机构、院校、画廊、拍卖行等多个方面，构建起相对完善的艺术生态。同时，南非也有冠绝非洲的私人财富保有量，以及长期以来逐渐形成规模的藏家群体。 经过多年耕耘，Investec艺博会以本地画廊和艺术藏家为基础，逐渐吸引了来自非洲其他地区乃至全球画廊的关注，不少海外藏家也前来观展。同时，运用这一影响力，Investec艺博会也在继续培育本地艺术生态。 当地新闻媒体Africa网站报道称，本届Investec艺博会涵盖了南非当代艺术生态中几乎全部的重要艺术家和议题。包括Goodman画廊、SMAC画廊、MOMO画廊等多个来自南非本土的重要画廊均在Investec艺博会同期举办艺术展和专家研讨活动，向全球藏家展示南非当下的艺术生态。 与此同时，Investec艺博会也吸引了来自非洲其他地区的画廊参展。其中包括来自乌干达坎帕拉的include Afriart画廊、肯尼亚内罗毕的Circle Art画廊、津巴布韦哈拉雷的First Floor画廊，以及来自西非科特迪瓦、尼日利亚、安哥拉等地的画廊。 在非洲以外地区画廊的参展情况方面，本届Investec艺博会更是有所突破。根据官网统计，本届Investec艺博会主展区吸引了52家画廊参展，其中有24家是非洲以外地区画廊。算上专题展览，本届Investec艺博会上参展的海外画廊达到30家，其中有15家为本届首次参展。 此外，本届Investec艺博会设立了三个着重培育本地艺术生态的分项展。其中“明日/今朝”展览着重发掘本地的年轻艺术家，“过往/当代”着重展示南非现当代艺术史上的大师作品，而“独奏”则将目光聚焦于5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其中有两位来自南非，一位来自加纳。 马拉喀什崛起 2月23日-24日，马拉喀什1-54非洲当代艺博会开幕。在2013和2015年，1-54艺博会分别在伦敦和纽约设展。2018年，该艺博会首次在马拉喀什举办，邀请了17家画廊参展。今年的参展画廊数则调整至18家。 1-54艺博会创始人Touria El Glaoui在接受经济学人采访时表示：“相比开普敦，马拉喀什距离伦敦和纽约都要近很多。我们尤其看好伦敦藏家愿意飞行三小时来此参加艺博会。而除此之外，我们惊喜地看到，1-54艺博会还吸引了来自法语文化圈的藏家，例如来自法国、比利时、突尼斯、塞内加尔和科特迪瓦的藏家。” 巴黎画廊Magnin-A由艺术策展人André Magnin创立。从上世纪90年代起，这位策展人与风投银行家Jean Pigozzi合作，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收集艺术作品。2018年，Magnin-A参加了马拉喀什1-54艺博会，参展作品几乎销售一空。今年，Magnin-A画廊不仅继续参加马拉喀什1-54艺博会，还首次参加了开普敦Investec艺博会。画廊主推马里画家Amadou Sanogo和塞内加尔摄影师Omar Victor Diop的作品，在两处艺博会上均有展示。 位于南非开普敦的Goodman画廊则是首次参加1-54艺博会。在忙完Investec艺博会的各项活动后，这家创办于1966年的南非老牌画廊将10位代理艺术家的作品和两个策展项目带往马拉喀什。 Goodman画廊负责人Liza Essers在接受The Art Newspaper采访时表示：“Goodman画廊希望打破自殖民时代以来北非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隔阂。通过签约多元的非洲艺术家，我们试图在南北之间创造对话，而马拉喀什1-54艺博会提供了绝佳的语境。” 同时Liza Essers表示：“南非是更加成熟的艺术市场，但就藏家群体的增长而言，我认为摩洛哥正在成为非洲艺术市场的第二个中心。” Touria El Glaoui也认为，摩洛哥有更加便利的签证政策和西方受众所熟知的异域风光，无疑是举办非洲当代艺博会的理想选址。 挑战重重 根据2018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全球GDP增长数据，大部分非洲地区的经济增长率在3%-6%，部分西非和东非地区国家的GDP增长率超过6%。总体来看，非洲GDP总量达到2.51万亿美元，接近英国GDP总量，提前达成麦肯锡咨询在2010年对非洲经济10年增长1万亿美元的乐观预计。 稳中向好的经济增长是艺术市场的风向标。近年来，全球各大拍卖行都举办了非洲艺术专场拍卖。2015年，法国拍卖行Artcurial更是在马拉喀什举办了专场拍卖会。据苏富比统计，自2016年举办非洲艺术专场拍卖以来，有35名非洲艺术家在苏富比的拍场上突破了自己的最高成交纪录。 去年10月，苏富比伦敦举办了现当代非洲艺术专场拍卖会，70件拍品总成交价达到227万英镑。今年4月，苏富比伦敦还将举办El Anatsui等6位非洲现当代艺术家的专场拍卖。邦瀚斯也将于今年5月启动非洲艺术拍卖。 但二级市场的增长更多反馈了西方藏家对非洲艺术的关注和信心，一级市场的发展才更能够体现本地艺术生态的成长。从这个角度来看，目前除了南非保有相对成熟的艺术生态外，非洲其他地区的艺术生态仍不够完善。 一个重要问题是艺术活动和博物馆的缺失，2018年2月，原定与首届马拉喀什1-54艺博会同期举办的第7届马拉喀什双年展取消，原因是政府缺少足够的资金支持，原定于2020年举办的下届双年展至今也无眉目。而原定于2016年落成，由著名建筑师David Chipperfield设计的摩洛哥摄影艺术博物馆至今也没能完工。 这导致马拉喀什本地艺术家没有足够的展示平台，而艺术社群则缺少讨论、解构、反思的语境。更直接的影响在于，原本1-54艺博会计划中最具藏家吸引力的部分——围绕艺博会周边开设的系列艺术活动，很大部分不得不取消，这给艺博会的关注度和未来都蒙上阴影。 本地艺术藏家的培育也是个难题。在非洲当代艺术成型早期，藏家往往倾向于通过旅行，直接找到艺术家交流并购买作品，而不是通过画廊。Touria El Glaoui在接受The Art Newspaper采访时表示：“画廊必须向藏家解释其价值和意义，改变非洲藏家直接和艺术家联系的习惯。这才是构建成熟艺术市场的有效途径。” 在艺术品交易层面，非洲国家不够完善的制度水平也对艺术生态的发展带来了阻碍。例如，摩洛哥不允许本国货币迪拉姆自由兑换外币，这给在1-54艺博会上接待本地藏家的国际画廊带来巨大不便。在非洲其他国家，艺术品转移带来的关税、旅行签证申请困难等重重障碍也给期待非洲市场爆发的艺博会和画廊泼了一盆冷水。 尽管有画廊、拍卖行、艺博会不断在推高非洲艺术市场，但无法否认的是，非洲整体艺术生态仍不完善。一方面，市场正在培养更多藏家，激发非洲现当代艺术的更大潜力；另一方面，同步发展完善的艺术生态，才是促进这一市场持续火热的关键。(编辑 董明洁 许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