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經濟身陷冰風暴

【27日LaNacion專欄】現今阿根廷最嚴重的問題在那？是政府國庫帳目的示弱？還是被扭曲的物價？或是資金匱乏，無法應付到期的公債？通貨膨脹？這些都不是答案。事實上，這些的確都需要解決，但最嚴重的問題卻是總統夫婦獨斷的措施和作風造成的不信任感還有恐慌。（作者：Roberto Cachanosky）身為經濟學家，我百分之百的相信，沒有任何一位經濟學者可以完好無缺從「冰風暴」中脫離，而我們已經陷入其中。政府沒辦法取得百姓的信任，沒人敢相信遊戲規則能夠清澈見底，或是私人財產能獲得尊重。經濟學家沒辦法解決政治引起的不信任問題；不尊重民權，任何經濟政策都沒辦法發揮作用。

現在政府帶給民眾什麼樣的訊息？竟然是政府隨時會把百姓的收入、積蓄全佔為己有，還不受任何限制；而且，官方的資料和發表的內容，往往「與事實不符」。

舉例來說，究竟基斯奈爾（Kirchner）政府的還清債務政策算什麼？現在我國的公債數量，竟然還比2001年（宣佈止付）更多，明明已經還了國際貨幣基金會（FMI）的錢，2005年的債券交換也削掉了一大筆的本金，政府還不惜塗改IPC（物價）指數以免CER調值的債券漲價，更何況當初不接受債券交換的持有人（holdouts）還沒有被算進來。在這一切之後，欠債竟還是愈來愈沉重；更不用談當初的無殼蝸牛貸款購屋計劃，還有轟動一時的U$S 250億中國投資、刺激消費的低利貸款，還有2007年總統大選前夕承諾的投資，這一切全都落入了空談。

提到政策，我們還知道政府禁止了牛肉、奶品和小麥的出口，設下不合理的關稅，甚至違憲阻止農產出口，現在竟然又想剝奪４百萬阿根廷人的退休積蓄。

所以，如果要想像阿國經濟不久後的未來，就該知道政府不斷在製造不信任感，而且所做所為往往不如預期，虎頭蛇尾又常夾私人恩怨來辦事，什麼樣的法令都可能宣佈。最叫人難以想像的，阿國政府全都做得到。

這種「不照牌理出牌」的作風，經濟活動不用說，當然變成「自由落體」（即使INDEC的指數不肯承認）。許多現象政府只知道蓋高牆來圍堵，只能短暫的施壓阻止裁員等。國際上的農作物價格，已經不像５年前那樣令農民笑的合不嚨嘴，而且還帶來大筆的國庫收入；又再加上央行幾年來費盡心思，將美金匯率維持在３披索，背後造成的通貨膨脹壓力。在這同時，巴西寧可讓貨幣（REAL）眨值，來換取其商場競爭力。這些簡單的道理，都說明出口業不再吃香。萬一，國需市場又因為薪水消費力減弱、失業問題和貨源不足而降低，人民將面臨更多的不安定，出口缺乏競爭力，國內政策又令投資人卻步，捫心自問：我們有什麼動力可以刺激經濟？

於是政府只好「罷佔」百姓的積蓄，才能應付愈來愈多的公共支出，企業掩飾蕭條的現象。政府說要保護勞工、退休者的演說，只是煙霧彈而己，背後真正的意圖還是想侵佔。政府需要更多的錢，才能避免現在的經濟困境最終演變成社會危機，尤其是2009年大選將臨的現在；也因為這個理由，所以政府一聽到要「限制開銷」才會氣得直跳腳。

既然知道政府的壞習慣就是「不講真話」，而且又不尊重百姓的私人財產，就不難想像，何以這一陣子人們一邊忙著換美金鎖進保險櫃，邊討論銀行再凍結的可能。定期存款的利息又開始昇高，這更反映出民眾的害怕。於是，許多人都會思考：寧可保留現金，也不要冒險賺利息，尤其籌不到錢的政府在走投無路時，什麼手段都可能採取。

更何況，阿根廷的國內物價以美金而論，又變得比別人貴（通貨膨脹的比美金漲價快）。這也是讓人民充滿戒心的一點；加上，不少企業界人士都出來一再疾呼，要讓美金昇值。阿根廷人都是用美金來計算存款，並不是用披索，所以他們的思慮是：利息比起匯率值不值得？陰晴不定的政府掌握的了嗎？

政府的藉口是，中央銀行有足夠的外匯存底來應付資金抽逃，並控制局面。這是真的嗎？在央行的官員吹噓外匯存底破紀錄的時候，似乎忘了在600年前“現代會計之父”盧卡·帕喬利（Luca Pacioli）教的，資產有分正負。央行公告的只有資產，卻不提負債。例如，外匯存底雖然有U$S 460億，可是央行卻也發行了約U$S 200億的債券（Lebacs, Nobacs…等負債），抵消只剩U$S 260億能夠支持央行發行的披索。除非央行也想賴掉這些帳；否則，我們還得澄清一點：U$S 260億也不"完全"是央行的，因為我們不知道央行賣了多少美金期貨，而且還有其他在海外的舉債。

不繞著這些讓百姓煩心的事打轉，為什麼民眾會害怕再次銀行凍結（corralito）？答案剛好就是總統夫婦的作為太具「侵略性」，當然百姓會怕保不住個人財產。即使政府再怎麼斬雞頭宣誓不會動到銀行存款，還是很難取信於人。政府已經成了「放羊的孩子」。

但事實上，現在和2001年有一項不同：多數的存款都是披索，銀行裡面很少存美金。2001年時，央行沒辦法印美金來借錢給銀行（當時存款大抽逃）；但現在卻可以多印一些披索來應付「如果百姓因為害怕而一直提領」，但是後果將再帶來超級通貨膨脹還有匯率的扭曲。

值今，經濟活動減少、物價上漲、官方政策違背投資的引誘、物價被扭曲、舉債的機會全被封住、政府開支一再創新高、國際局勢愈來愈變成逆風，現在基氏又想罷佔百姓養老的積蓄，這些都是恐慌的源頭。這些都是除了次級房貸以外，政府陷入的大麻煩。

哀莫大於心死，但我們確實已經掉進了一場冰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