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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摊贩臧姑娘的水饺传奇

2019-2-13 20:23| 发布者: | 查看: 294| 评论: 0

摘要:   ←臧建和出席公开活动。南都资料图  ↑臧建和包饺子。资料图  追忆逝者 启迪生者  臧建和  (1943-2019)  2月8日,有“水饺皇后”之誉的香港知名水饺品牌“湾仔码头”创办人臧建和(臧姑娘)去世,享年76 ...

  ←臧建和出席公开活动。南都资料图

  ↑臧建和包饺子。资料图

  追忆逝者 启迪生者

  臧建和

  (1943-2019)

  2月8日,有“水饺皇后”之誉的香港知名水饺品牌“湾仔码头”创办人臧建和(臧姑娘)去世,享年76岁。消息在几天后才告知公众。知情人士表示,臧建和女士的追悼会拟于近期举办,而关于臧女士更多的信息,公司将与她的家人保持沟通,不日向公众传达。

  据媒体公开报道,近几年,臧姑娘因受糖尿病困扰较少露面,上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去年4月,从一个在临时档口卖饺子的单亲妈妈,成长为“湾仔码头”的创始人,臧姑娘的人生颇有传奇色彩。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如果说苦难是一笔财富,臧姑娘可能是最好的注解。

  泰国寻夫受辱 流落香港谋生

  1995年,香港无线电视台曾拍摄了以臧建和为原型的电视剧《水饺皇后》。得知臧建和离世,《水饺皇后》主演、香港知名演员陈松伶回忆:“当时她讲了很多她的经历给我听。一个女人靠自己双手打拼真的很不容易。”陈松伶说。“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学会了如何坚强,因为她的一生很传奇。希望她的女儿节哀顺变。”

  1977年的深秋,臧建和在香港流落街头。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女孩,面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熙攘嘈杂的街道,她迷惘,无助,不知所措。满眼荒凉陌生,举目无亲,不懂粤语,但她并没有就此认输。“妈妈一定要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她眼噙泪水地抚慰女儿。

  臧建和是山东省日照市五莲县人。据她自己所讲,她5岁就开始下田干农活,10岁就会做饭了。14岁时,父亲出走,加上天灾,一家人彻底断了生路,母亲便带她离开家乡日照,辗转到了青岛,靠着缝缝补补度日。多少个深夜醒来,她还看到母亲在灯下穿针引线,两眼布满血丝。

  为补贴家用,她辍学到县医院当护士。20岁时,她和一个来支援中国建设的泰籍华侨医生相爱继而结婚,一起相处了9年,臧建和给他生了两个女儿。1974年,她丈夫因父亲去世要回泰国继承遗产并在泰国定居,由于签证问题,臧建和未能一同前往。丈夫承诺一定会回来接她们。

  一别三年,丈夫杳无音讯,臧建和辞掉护士工作带着一对女儿去泰国寻找丈夫,却发现丈夫已经在泰国又娶妻生子。臧建和不忍女儿在这样的家庭受辱,流着泪狠下心带着女儿离开泰国,流浪香港。

  一开始,臧建和在码头附近租住了一间没有窗户仅4平方米的“棺材房”。为了生存,臧建和可谓是拼了命,从早到晚打3份工作,做护理,酒店洗碗,擦车,每天只休息3到4小时。最困难的时候,她差点连“棺材房”也住不了———交不起房租,房东勒令她3天内必须搬出去。她惟有变卖自己最后的财产结婚金戒指。谁知道苦难还是没有尽头,工作的时候她被撞伤了,还查出患有糖尿病。当时酒店老板不愿意出医药费,幸好有好心的律师帮她免费打赢了官司。虽然最终得到了4500港元的医疗费,但是她也彻底失去了工作。

  没有了工作怎么办?这个时候有朋友觉得她做的水饺好吃,建议她摆摊卖饺子。她没有任何资本,当然只能做无牌小贩。为了活下去,在湾仔码头的一根柱子下,她的“水饺人生”开启了。

  码头摆摊卖水饺 味道太好被追捧

  “第一次推着木头车上街的时候,觉得人生从来没走过这样的一条路,从湾仔到湾仔码头,这条路走得很漫长。”臧建和在电视节目上回忆,“我心里犯嘀咕,建和,你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

  而多年之后,从小贩变成食品企业“大姐大”的她,则对湾仔码头又有了另一种感悟。“我把它当成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个码头。这里的海,这里的一山一木,一看到这个码头,我就觉得比我家乡还要亲切。”

  在湾仔码头当无牌小贩卖水饺的时候,两个女儿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来帮妈妈。十岁的大女儿和面,四岁的小女儿洗碗。当时小女儿还没有洗碗的木桶高,洗碗时她整个身子都探进桶里了,冬天海风一吹,孩子的两只小胳膊冻得通红,手上裂着口,但却从不抱怨。

  臧建和记得第一个来买饺子的年轻人。她端着一碗煮好的新鲜水饺给那个年轻人,还一直盯着他,“把人家看害羞了,因为我内心很担心,香港人能不能接受我的水饺?”年轻人吃了一口,用粤语讲出“好好食啊!”这句话,臧建和才放下心了,多年以后,她一直说那句话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粤语,也是她一生中说得最流利的一句粤语。

  由于是无牌小贩,卖饺子要经常“躲”。但是也经常“躲”不了。有一次,帮妈妈放哨的两个女儿被小狗吸引玩去了,她被抓了个现行。两个女儿狂奔回来,大女儿不停地哭,小女儿哀求着警察放走她们的妈妈。

  臧建和后来回忆说,她当时深感自己做母亲的失职:“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痛。一把搂住了两个女儿,也痛哭起来,哭得很大声。”而三母女的凄凉,也让警察心软了,松开抓住木头车的手。

  对于臧姑娘来说,水饺好吃才是硬道理。她的水饺好吃,被一名报社记者听说了,便前来品尝。结果这位记者也成了“粉丝”,一连吃了三碗才心满意足地离去。回去后,这位记者写了一篇文章盛赞臧姑娘的水饺,导致更多饕餮食客前往品尝,搞得这个流动小档排的队比现在的网红茶饮还长,要吃水饺都要等两个小时以上。

  获投资做大 比肩“老干妈”

  1983年,臧建和迎来了人生的一个重要时刻。机缘巧合之下,香港大丸百货的老板看中了臧建和的饺子,想要投资她。大丸是第一家在香港落地的日本百货公司,拥有超级市场、百货公司多个经营渠道,备受当时的香港市民欢迎,甚至影响了香港两代人的购物模式。

  与实力雄厚的集团合作,这样的机遇机会,简直像中彩票一样。但臧建和至少拒绝了大丸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日方提出要看她的工厂,以决定是否合作,当时还身为小贩的她诚实交代了自己没有工厂,拒绝了合作。没想到日方愿意提供超市牌照和工厂,继续吸引与她合作,但她再次拒绝,因为日方要求生产出来的水饺贴他们的商标。“如果我自己做出来的品牌变成日本人的牌子,一旦我的技术被学去,我的保障就完全丧失了。”

  最终,双方以保住“湾仔码头北京水饺”的牌子,并由日方提供牌照、工厂的条件,签下了20年的合作条约。这个合作,使得“湾仔码头”广开销路,远近闻名。在建厂扩张的过程中,品食乐(后被美国通用磨坊公司收购)的加入,让湾仔码头进一步销售至全球各地。1997年,品食乐与湾仔码头合资,取得其70%股权。

  由在街头摆档售卖水饺,发展至国际知名的食品品牌,每年销售收入超过60亿元,甚至比肩“老干妈”创始人陶华碧女士。臧建和因此得到“水饺皇后”的称号。

  她的“香港精神”

  1985年,臧建和拿出攒下的200万港元积蓄,在香港设立第一家湾仔码头水饺工厂。办厂之初,她给自己定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产品质量必须有保证。1986年春天,一个厨师周五下班发现面粉不够,直接在里头掺水,被发现后还不认错,“凭老板的名气,怎么都有人买,随便做做就行了”。臧建和气炸了,立马让那厨师卷铺盖走人。有高管提议做散装冷冻饺子,理由是“利润高”,但臧建和坚持不做,“因为有饺子厂在袋装冷冻饺子过期后,撕掉包装袋,当散装饺子卖”。

  臧建和的女儿最爱吃她做的鱼饺子。“妈妈虽然是卖饺子的,但我们还没吃够。”大女儿曾接受媒体采访时说。遥想当初“湾仔码头”饺子能够得到食客的青睐,很大程度是因为臧建和用母亲一样的心去做饺子。“为了女儿来讨生活。来买我饺子吃的人,他们就是朋友。我不是在这里卖饺子,我是包饺子给我的朋友吃,感谢他们。我要拿出这样的心来,我才能做出一个好饺子来。”她说。

  “小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妈妈。我只是觉得她比其他妈妈辛苦、厉害,我很怕她。年龄越大了,我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妈妈,她把妈妈的角色做了,把爸爸的角色也做了,她做得很好很好。”大女儿说。

  近几年,臧建和因受糖尿病困扰较少露面,上一次还是去年4月坐轮椅出席香港中文大学敬文书院臧建和堂命名典礼。“这里躺着臧建和,忠厚、上进,是她一生要做的事。”十年前,臧建和曾在采访时神情肃穆地说:“如果让我写墓志铭,我会这样给自己下定论。”如今,这位“水饺皇后”的音容笑貌,只能永远地存留在大家的记忆里了。

  在香港食品及饮品行业总会主席黄家和看来,由湾仔码头的临时档口到家喻户晓的品牌“湾仔码头”,这中间离不开臧建和坚毅的创业精神。臧建和的认真执着与一丝不苟也正体现了坚毅不屈、勇于创新、求真求变的“香港精神”。黄家和说:“她堪称为当今年轻人的榜样,所以她的去世实在是香港的损失。”

  据了解,臧建和女士的追悼会拟于近期举办。玉不琢,不成器。历经千辛万苦,企业家臧建和的传奇人生落幕。那个在无数食客心中的,在湾仔码头卖饺子的母亲的身影终远去。

  出品:

  南都采编指挥中心

  统筹:

  南都人物新闻工作室

  主持:胡群芳

  采写:

  南都记者 苏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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