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被扣126天，秘鲁人质危机世界上最长恐怖事件】 1996年12月17日至1997年4月22日，秘鲁发生了震惊世界的人质事件。“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 占领日本驻秘鲁大使青木森久的官邸，劫持了600名人质。 占领外交使团驻地、绑架人质的事件，历史上时有发生。1974年，日本“赤军” 占领法国驻荷兰使馆，绑架了11名人质。1979年，大批学生冲进伊朗首都德黑兰的美国大使馆，绑架了52名美国人。1980年，哥伦比亚“四・一九运动” 占领多米尼加共和国大使馆，56名人质被扣留了两个月……但是，这次秘鲁人质事件劫持的人质数量之多、扣留时间之长、对外影响之大，都是上述事件不能相比的。 长达126天的危机，日日夜夜牵动着人质家属的心，牵动着秘鲁人民的心，也牵动着全世界成千上万关注这一事件的人们的心。就像一部长篇惊险连续剧，它的情节跌宕起伏，扑朔迷离，每一篇章都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每一悬念都令人焦虑不安。我作为新华社驻利马分社记者，于1997年3月底前往赴任，赶上了这部连续剧最后的、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幕。 4月22日午饭后，我本想休息一下，但心中烦躁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下午3时20分，只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响起密集的枪声。我立即意识到，日本大使官邸出事了。我马上打开电视机。从电视台直播的画面上，可以看到四处浓烟滚滚，全副武装的政府军正在攻打官邸，一些人质在政府军的掩护下从二楼的阳台上撤退。当时分社仅有我这一名记者，发稿电脑和电视又不在一处，为了抢发出第一条稿子，战斗打响10分钟后，我给墨西哥总分社编辑部打电话，把当时的情况简要地告诉了正在值班的编辑，请她代发出第一条外文稿。利马分社距日本大使官仅咫尺之遥，一阵阵枪声和爆炸声听得清清楚楚，腾空而起的火光和浓烟也看得明明白白。我真想冲到现场去亲眼目睹战斗场面，但是为了报道，我只好坐在办公室里，边看电视边发稿。 秘鲁政府军营救人质的战斗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行动，从打响第一枪到结束战斗，仅用了20多分钟。政府军共有140名突击队员参加战斗，营救出72名人质。其中一名人质受伤后，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亡。14名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成员全部被击毙。政府军两名军官阵亡，其中一人是为掩护外长撤退而牺牲。秘鲁总统藤森参与了策划、组织和指挥这次战斗。营救行动一结束，他就亲临硝烟弥漫的战斗现场，慰问参战官兵，看望被营救的人质。随后，他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这次战斗的名称为“查文德万塔尔行动”。 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为什么绑架人质?政府为什么要以武力解决人质事件并把这次战斗称为“查文德万塔尔行动”?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日本大使官邸招待会 1989年日本明仁天皇即位后，日本驻外使馆每年都要在天皇生日那天，即12月23日，举行招待会。但天皇生日与圣诞节靠得太近，各使馆往往提前举行招待会。1996年，日本驻秘鲁大使馆的天皇诞辰招待会于12月17日举行。 招待会从晚上7时开始，但贵宾们8时左右才纷至沓来。日本使馆邀请了1000名宾客，实际有700人出席。秘鲁总统藤森是第二代日本后裔，有着日本血统; 日本与秘鲁关系又非常密切，因此秘鲁军政要员、社会名流出席者甚多，其中包括外长和农业部长。一时间，日本大使官邸里欢声笑语，宾客云集。 当天晚上8时，一辆疾驶而来的救护车停在大使官邸后墙外一幢房屋的门口。这是一幢空房，只有一名门卫看守。两个护士走下救护车，按响了门铃，询问有没有一个叫某某的病人。门卫出来开门，说并无此人。护士拿出一张单子，要求签字。门卫正挥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两名护士突然说“不许动”。说时迟，那时快，门卫的枪已被缴了下来。救护车里又冲出十几个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这所空房。他们在那里用20分钟的时间检查了武器和装备，按照预先制订的计划布置了每人的任务。这些武装分子一共14人，每人脸上都蒙着红白两色围巾，臂膀上佩戴着袖章，手端比利时造AKM步枪，足蹬黑军靴，上身服装的口袋中装有炸药、手榴弹和尖刀，身后的背包里装着子弹和防毒面具。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开始了攻打和占领日本大使官邸的行动。 这所空房与日本大使官邸仅有一墙之隔。武装分子在墙边放上一包炸药，点燃引信，只听得一声巨响，墙上被炸开一个大洞。他们便穿过这洞冲进大使官邸。 墙这边，出席招待会的宾客正在兴高采烈之中，忽听到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不少人吓得心惊肉跳，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正当他们在猜测这是煤气罐爆炸、汽车轮胎爆裂或是“汽车炸弹”爆炸的时候，14名武装分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少人以为他们是进来负责安全工作的警察。一位笑容可掬的太太高兴地说：“感谢上帝派这些特工人员来保证我们的安全。”她身旁的一位外交官从武装分子的打扮看出苗头不对，悄悄地告诉这位太太，这些人不是特工。果然，这些武装分子拿着枪朝天扫射一阵后，大声喊道：“所有人都趴下。你们被俘虏了。我们是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现场顿时一片混乱。600多名参加招待会的客人全部成为人质，其中有政府部长、国会议员、军警将领、企业家、外交官和国际机构成员。 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绑架的头号目标是秘鲁共和国总统藤森。自从1990年当选总统以来，藤森每年都参加日本天皇的诞辰招待会。然而这一次，他去外地视察工作，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没能赶回参加招待会。政府总理潘多尔菲本来也要去参加招待会，并且已经乘车出发，但在半路上接到藤森总统从外地打来的电话，要他去总统府谈工作。潘多尔菲让司机改变方向，而未驶往日本大使官邸。事后他说，是总统的电话救了他。 美国和以色列大使及中国大使馆的外交官因提前退场，也幸免于难。我国2名外交官出席了招待会，但因当天晚上中国使馆要招待秘鲁副外长，他们于20时10分退场，赶回使馆。10分钟后，他们刚回到使馆，就听到日本大使官邸传出了爆炸声。 日本大使官邸外面有数百名警察及军政要员的保镖，他们听到爆炸声和后来的枪声，不知道恐怖分子在哪里，于是漫无目标地胡乱开枪。有的人在打了一阵枪后，才发觉都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有一支特警部队从附近的高楼上发射催泪弹，试图用催泪弹把恐怖分子从官邸里轰出来。一时间，官邸院内烟雾缭绕。图帕克・阿马鲁分子都戴上防毒面具，安然无恙。几百名人质被催泪瓦斯熏得又流鼻涕，又淌眼泪，苦不堪言。这时，藤森总统在国家情报局的指挥部里看到警察行动十分混乱，担心人质受到伤害，下令停止开枪。官邸内外的混乱局面终于平息下来。 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宣布，他们绑架人质的目的是要求政府释放被关押在狱中的战友。“我们占领日本大使官邸，是为了抗议日本政府干涉我们祖国的内政和支持藤森侵犯人权及其给人民带来饥饿与贫困的经济政策”。 为这次行动，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准备了8个月。他们偷来一辆面包车，重新喷漆，变成一辆崭新的救护车，车厢内壁焊上加厚钢板，准备和警察打一仗。他们原来估计只有3至4人能冲进官邸，结果，轻而易举地就成功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由于绑架人数太多，不好监管，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决定释放部分人质。释放的第一批人质是妇女，藤森的母亲和姐姐跟在其他妇女后面走出官邸。第二批是招待会服务员，总统的侍卫官换掉那身显眼的军服，上身穿了一件花格衬衫，下身套了一条白裤子，腰上扎一块黑布，他靠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混在服务员中，也得以逃脱。招待会上有一位日本老先生，他正在品尝美味佳肴之际，发生了爆炸，他当场晕倒在院内的草地上，因为天黑，别人也没有发现他。第二天早晨醒来，站起身一看，人去院空，招待会已经结束，他步履蹒跚地向官邸楼的大门走去，想进去问个明白，招待会怎么结束的。楼门紧闭，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发现了他，叫他回家，但是他听不懂西班牙语，只好开门，让他进楼。这位老先生后来同其 他人质一起获释。 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 秘鲁有两大恐怖组织，一个是“光辉道路”，另一个是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光辉道路人数众多，实力雄厚，活动范围由农村发展到城市，曾经猖狂一时。该组织1992年曾在中国驻秘鲁大使馆和新华社利马分社墙外安放汽车炸弹，使馆和分社院墙被炸塌，房屋和汽车受损。光辉道路的恐怖活动在秘鲁造成2.6万人死亡，6000人失踪，60万人离乡背井，经济损失相当于秘鲁外债总额。1992年9月12日，光辉道路的最高领导人古斯曼在利马被捕，该组织受到沉重打击，日渐衰弱。 1983年，从社会革命党和左派革命运动中分裂出来的一些派别，成立一个新的组织并以秘鲁历史上反抗西班牙殖民主义统治的著名民族英雄图帕克・阿马鲁的名字命名。 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成立之初，自称不同于光辉道路，不滥杀无辜。但是后来，他们打家劫舍，绑架暗杀，与光辉道路已无区别。 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的创始人和领导人名叫维克托・波莱，出生于华裔家庭。祖父姓黎，名波，早年来秘鲁，结识秘鲁人民党领袖阿亚德拉托雷，后当选国会议员。波莱青年时代参加工会运动，成为反政府活动的积极分子。领导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后1989年被捕，通过挖地道越狱成功。1992年再次被捕入狱，囚禁于戒备森严的卡亚俄港海军基地。 波莱被捕，塞尔帕・卡托利尼成为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领导人。塞尔帕早先也是工会运动积极分子。1979年他在利马组织纺织工人罢工，坚持3个月之久，最后与警察发生流血冲突，有6名工人受伤身亡。塞尔帕长期从事武装斗争，曾去哥伦比亚参加“美洲营”游击队。在波莱和一大批战友被捕后，塞尔帕决定成立一支突击队，营救狱中战友。这支突击队以他在工会运动中去世的战友埃米希迪奥・韦尔塔斯的名字命名。赛尔帕确定“埃米希迪奥・韦尔塔斯突击队”的任务是绑架人质，交换狱中战友。经过多次侦察，突击队将日本大使官邸作为攻占目标，并确定举行日本天皇诞辰招待会时采取行动。 行动前他们还制作了大使官邸的模型，反复研究作战计划。经过精心准备，“埃米迪希奥・韦尔塔斯突击队”在塞尔帕的率领下，整装出发。 12月17日晚上，当突击队冲进官邸时，大使官邸四周有300名警察守卫，竟无一人发现可疑情况，致使突击队冲进官邸，劫持人质600名。战斗如此顺利，连塞尔帕和突击队员们也始料不及。 突袭成功，塞尔帕向藤森政府提出四点要求：政府改变政策，释放被关在监牢里的总共400人的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成员，让突击队返回丛林，支付一笔赎金。只要满足上述四点要求，马上释放全部人质。 两套班子双管齐下 当晚藤森总统风尘仆仆从外地回到利马，在总统府办公室刚刚落座，就接到国家情报局的电话，电话说不知何处发生爆炸，10分钟后又接到电话说地点是在日本大使官邸，但不知为何人所为。藤森驱车前往情报局，向总统情报顾问蒙特西诺斯了解情况。混在服务员中逃出来的总统侍卫官这时也赶到情报局，向总统汇报了官邸发生的情况。 情报从各种渠道汇集到总统手里，情况已经基本清楚。藤森决定成立两套班子。第一套班子由总理潘多尔菲和司法、内政、国防、教育和妇女部长组成，任务是争取和平解决人质危机。第二套班子由蒙特西诺斯和3名陆军上校组成，任务是准备用武力解决人质危机。两套计划，双管齐下，两套班子由总统一人领导。 藤森首先要争取和平解决，这是上策。他任命教育部长巴勒莫为政府代表，与塞尔帕和他的代表谈判。从2月11日至3月12日，共进行10轮谈判。塞尔帕坚持要求释放被关在狱中的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成员，政府则认为其他条件都可以谈判，恐怖分子绝不能释放。双方都不让步，谈判中断。接着由担保人委员会居间调停。担保人委员会由教会的西普里亚尼主教、国际红十字会代表明尼格和加拿大驻秘鲁大使文森特组成。3个担保人往返于总统府和日本大使官邸，调介于政府和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之间。但是，他们的努力同样无成果。 为了争取和平的前途，藤森多次出访，会见有关国家领导人。他前往美国，会晤克林顿总统。克林顿支持秘鲁政府为解决人质危机而做出的努力。他前往加拿大，在那里会晤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向桥本介绍了秘鲁政府的立场。他前往多米尼加共和国，争取该国接纳参与绑架的14名恐怖分子。他前往古巴，会见了卡斯特罗，详细介绍了人质事件。藤森提出请古巴帮助解决这场危机，卡斯特罗说古巴不愿充当主角，但愿提供帮助。双方会谈的结果是，古巴同意接受塞尔帕等14名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成员避难，条件是秘鲁和日本政府通过外交途径提出并由担保人委员会成员在文件上签字。 藤森回国后，通过担保人委员会向塞尔帕提出了去古巴避难的建议，但为塞尔帕所拒绝。他说，如果想出国避难，他们早就可以秘密越过边界，远走高飞。他仍坚持用人质交换狱中战友。藤森争取和平解决的努力，在塞尔帕的顽固态度面前受阻，第一套计划搁浅。 地道战 和平解决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第二套班子加紧进行以武力方式营救人质的步伐。1997年1月5日，秘鲁中部矿业公司的15名矿工接到通知，要组织一支矿山救险队，去秘鲁和玻利维亚边界的普诺城参加营救工作。他们在机场上同另外9名矿工汇合，乘飞机前往普诺。一位将军对他们说，到普诺去执行“紧急救险”任务，完成任务后有重赏。登上飞机，每个人发半只烤鸡，一瓶汽水，24个人又吃又喝，高高兴兴地朝普诺飞去。 普诺城就在著名的群山环抱的的喀喀湖边，可是飞机降落后，24个人既没有看到湖，也没有看到山，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汪洋。这里是靠近利马的卡亚俄海港。他们一下飞机，就被拉到利马乔里略区的军事学校。那里的一位军官先是说，第二天送他们去普诺，后来又说：“小伙子们，现在有一个特别任务，要到日本大使官邸去挖地道。”他说，事成之后，定有重赏。可是如果不去的话，那就得关在军校里，不准回家，要到事情过去后，才能出去。矿工们明白，这事情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从1月8日开始，28名矿工每天穿上警察服装，乘闷罐子车去“上班”。第一天，他们挖了一条深7米的垂直地道。第二天开始挖横向地道。地道离地面约3至4米，巷道高1. 3米，宽1. 5米。两个月后，日本大使官邸地下挖出了一个由一条主巷道，6条分巷道，全长120米的地道网。地道共有5个出口，其中一个就在官邸大厅的地下。这张大网撒在官邸的地下，在不知不觉中，将官邸内的图帕克・阿马鲁分子紧紧罩住。 地道完工了，矿工们坐上飞机，飞到普诺，这一次他们看到了的的喀喀湖，看到了高原城市普诺。他们在那里，听到了营救人质成功的消息，知道了他们挖的地道起到了重要作用，24个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一天，官邸内的塞尔帕听到地下有异样的声音，他立即想到了地道。想当年波莱和40多名战友越狱，就是通过地道潜逃的。他让加拿大大使用耳朵贴在地上听，并说：“我们秘鲁人是挖洞专家。”就在此时，《共和国报》的记者也报道说，他们看到邻近官邸的房屋门口有闷罐子军车驶进驶出，车子的轮胎都压扁了，他们断言这是挖地道的运土车。3月6日，塞尔帕提出政府在挖地道，中止谈判。政府矢口否认，塞尔帕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秘鲁人确实是挖洞专家。早在3000年前，印第安人在距今天利马城400公里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城堡，它的名称是“查文德万塔尔”。这座古城堡的独特之处是它的地下有一个四通八达的地道网，地道里的巷道用砖石砌成。这个地道网起什么作用?为什么修得这样精致?至今是个谜。藤森总统多次去参观，这个千古之谜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在考虑营救人质方案时，他从中受到启发，决定采用地道战，并将这一行动命名为“查文德万塔尔行动”。 情报战 72名人质中有一位海军的罗哈斯将军。罗哈斯曾长期从事情报工作，嗅觉特别灵敏。人质被扣押在官邸内，除吃饭外，还需要生活和其他用品。这些用品由家属准备好，通过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定期往里面送。经过图帕克・阿马鲁分子的检查，才送到人质手上。罗哈斯对外面送进来的物品有着特别的兴趣。一天，当外面的物品送进来后，他扫视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在一幅宗教画像上。乘四周无人，他对着画像轻声说道：如果听到我的声音，请明天放一首墨西哥歌曲。第二天，官邸外的高音喇叭里播放出热情奔放的墨西哥歌曲。 原来，情报局在画像里安装了只有火柴头大小的窃听器。罗哈斯通过窃听器，将官邸里的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出去。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共有14人，大部分住在一层。人质全部集中在二层，有2至3人看守。一层有一大厅，每天下午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在大厅里踢足球，这是他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这些重要的情报，都是罗哈斯传递出去的。此外，情报局对塞尔帕和另外两名头目之间的矛盾，人质的情绪等情况，也都了如指掌。窃听器和罗哈斯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功不可没。 突击队员 秘鲁陆军军训指挥部大院位于利马的乔里略区。在人质事件发生后，这个大院里矗立起一座两层楼的建筑。这幢楼房，从里到外，和日本大使官邸完全一样。为了修建这座房屋，青木森久大使的夫人，利马圣伊西德罗区政府和房屋原来的主人提供了楼房的建筑图纸。情报局人员在官邸四周的楼房里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了大量官邸的照片。经过紧张的设计与施工，一幢崭新的日本大使官邸在军训指挥部大院内拔地而起。楼房的建筑材料和房屋的结构。包括墙壁的厚度，都与大使官邸一模一样。在这个复制品的地下，也挖了一个地道网。 从秘鲁陆海空军中精选出来的140名突击队员，在这座复制的官邸里，进行了两个月的训练和演习。突击队员身着迷彩服和防弹背心，佩备AKM等步枪，枪口下端装有照明灯，适合在烟雾中使用。一部分突击队员头戴钢盔，脸涂油彩，另一部分戴黑头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突击队分成几个小组。“阿尔法”组负责攻打一层，“德尔塔”组负责攻打二层，救援组负责掩护人质安全撤离、抢救伤员和灭火，由神枪手组成的狙击组负责在周围射击。 突击队进行多次实战演习，他们从地道内炸开洞口，冲进楼内。每演习一次，房屋就要重新修整一次。突击队对炸开地道出口所需炸药做了多次试验。炸药用量太少，不能将图帕克・阿马鲁分子炸死。炸药用量太多，爆炸力太大，会炸伤二层的人质。他们分别用3公斤，3. 5公斤和5公斤塑料炸药试验，最后决定使用3.5公斤炸药。4月18日，即在正式攻打官邸的前4天，突击队进行了最后一次演习。 援救行动胜利告终 万事俱备，只待总统一声令下，秘鲁三军突击队就开始“查文德万塔尔行动”。但是，藤森还要做最后的努力，以求和平解决。他同意释放部分关押在监狱中的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塞尔帕提出了一个释放21人的名单，藤森开出了一个5人名单。塞尔帕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不是仅仅为了释放5个人。和平解决的希望彻底破灭。 采取行动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西普里亚尼主教和加拿大大使文森特还一如既往，频繁出入官邸。为了他们的安全，藤森不让他们再进入官邸，可是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武装进攻的计划。在发动攻击的前三天，西普里亚尼主教还要进去主持弥撒。藤森打来电话，告诉主教不要进入官邸，这样可以向塞尔帕施加压力。主教同意了。藤森还指示潘多尔菲总理，召见文森特大使，同他商谈加拿大在秘鲁的投资计划。对攻打官邸行动一无所知的总理感到莫名其妙，因为他不知道总统要他谈什么投资计划。可是，4月22日即攻打官邸的这一天的中午，文森特还是进入了日本大使官邸。攻打计划的指挥人员急得团团转。所幸的是这位大使很快又出来了。 塞尔帕在拒绝了藤森释放5人的名单后，又禁止医务人员进入官邸内给人质送医送药，人质的健康受到威胁，会随时发生意外。藤森下令，突击队员于4月20日进入地道。4月21日，藤森决定第二天动手。4月22日，罗哈斯送出了关于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和往常一样，下午又在大厅内踢球的情报。外面的情报人员也通知罗哈斯，今天就要动手，官邸内的人质要配合突击队的行动，听到爆炸声后，立即将二楼通往阳台的铁皮门打开，从那里跑出去。 4月22日，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参战人员都在等待总统的命令。这时，藤森还要处理一件私事。藤森和他的夫人苏珊娜已经离婚，但苏姗娜一纸诉状告到法庭，说藤森当年竞选总统时欠下她几百万美元，至今未还。她还向法庭出示了有藤森签字的借条。法庭发来传票，要藤森出庭。藤森无奈，只好通过律师，与苏姗娜对簿公堂。藤森总统同时进行着两场战斗。这一边，同前夫人打官司;那一边，指挥着营救人质的行动。下午3点18分，情报顾问蒙特西诺斯打来电话，要求10分钟后，开始行动。藤森回答，5分钟后打响战斗。指挥部接到指示，立即命令各战斗组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下午3点23分，3个地道口同时爆炸，其中，最强烈的爆炸是在大厅地下。在强烈的爆炸声中，连我们分社的房子和草坪都在颤抖。当时正在踢球的6名图帕克・阿马鲁分子，被炸得血肉横飞。塞尔帕和另外3个同伙没有被炸死，他拿起枪，一边喊着：“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了。”一边从楼梯向二层跑去。但为时已晚，从大门冲进来的突击队员由下往上射击，由阳台冲进二层的突击队员自上而下射击，塞尔帕和3个同伙在突击队的交叉火力下，身中数弹倒在楼梯下，当场毙命。 在二层的人质，听到爆炸声后，立即打开了通往阳台的大门，通过阳台往院子里撤退。在二层看守人质的图帕克・阿马鲁分子急忙寻找图德拉外长，这时外长刚跑到阳台上，一名图帕克・阿马鲁分子举枪射击，外长腿上受伤，摔倒在阳台上，恐怖分子向他继续开枪。正在危急时刻，突击队员巴莱尔少校赶到，他为了掩护图德拉，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射来的子弹。图德拉外长得救了，巴莱罗少校当场牺牲。随后赶来的突击队员击毙了二层的恐怖分子。15分钟后，战斗结束。两名突击队员扯下挂在楼顶的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的旗帜，踩在自己脚下。14名图帕克・阿马鲁分子全部被击毙，72名人质，除一人因受伤引发心脏病而死亡外，其余71人全部脱险。 日本大使官邸还在冒着浓烟，藤森总统身着防弹背心，来到战斗现场，慰问全体参战官宾。当晚，藤森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查文德万塔尔行动”获得成功，长达126天的人质危机以政府的胜利告终。 |
